我的一个朋友,二十七岁,陷入年龄焦虑之中。这种焦虑很大程度上源于她单身。 “马上就要三十岁了,还没有结婚,连男朋友都没有,好怕我会孤独终老。”她说,“女人过了三十岁,会更难找到合适的人结婚吧。” 另一个年轻作家在网上写道:“二十八岁,我曾经惧怕的年纪……我不过是个运气差的倒霉蛋。单身,没有男友,没有孩子。” 看到这些比我年轻几岁的姑娘,仍然在为“三十岁”这个槛而焦虑,为这个年龄还单身而恐惧,心里不免会有些感受复杂。 二十七八岁,多么美好的年纪,却要在焦虑惶恐之中度过,怎么说都不是一种好现象,是对不可重复的生命、对青春岁月的辜负。 作为一名85后,我在二十七八岁的时候,也和她们有过一样的情绪。我本以为随着这几年越来越多的同龄人在三十岁时仍单身未婚,社会氛围也越来越开放包容,年轻的姑娘们心理负担没那么重,但似乎也并不轻松。 不过,想想时间与年龄始终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枷锁,是活着最根本性的焦虑,我也有些释然了。 但即便如此,仍然想说:三十岁,并不老。单身,没结婚,也不意味着人生就完了。 1、 讲几个故事吧,发生在我身边的真实案例。 一个生于1980年代初的姐姐,和我是老乡。五六年前在北京第一次见到她时,我不敢相信她已经大学毕业快十年了。 “你看起来好小啊,还以为你刚大学毕业。”我惊叹。 那时,她已经三十岁了,仍然单身未婚,却不见她有任何的羞愧、不安、不自信,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是很活泼热情。 她的工作能力很强,是四川一家大报社的主力,被派至北京担任驻京记者。在有一年的全国两会上,她穿着红色衣服,一个人在会场拦下了许多中央政府部长做采访,从而在网上走红,被称为“拦部姐”。 前年,她结婚了,在三十五快三十六岁的时候。 朋友圈里,她并未对此大张旗鼓,只是简单平和地说了一声结婚了,之后也不见她发任何秀恩爱的照片。生活,仍然是该怎样就怎样。 去年初,她来大理旅游,我终于见到了她和她老公。第一眼看到他们时,心里惊呼一声:“好配啊!” 真的,是那种精神气质上的相通,一看就觉得他们是一路人。 一起吃饭时,聊到他们的恋爱与婚姻,她经历的催婚与晚婚。 “前几年也和人交往过,但还是不合适,所以最后没在一起。家里人也着急,但年龄再大也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啊。”她说,婚是为自己结的,而不是为父母、为别人而结。 直到遇到他,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后才觉得对了。 他比她小了五六岁,但在心理上却是匹配的。 两个人都喜欢旅行。看到她发的旅行照片,他拍的她平静、愉悦,不张扬,有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淡定与幸福感。 在大理时,他们的相处也让人觉得和谐。 她虽在休假,但身为报社首席,仍然会牵挂一些重大新闻事件。他便背着电脑出门,以方便她临时写稿编稿。她工作时,他就在一边等她,不抱怨不焦躁,安于自己的世界。 他上火牙疼,她惦记在心,挑清淡的餐厅吃清淡的菜,吃完饭就去找药店,买清火的药。 看着他们,想到她这些年的经历、一贯的淡定不慌,你会真切地相信一句话:一个人时也能生活得好,身体好心态好,结婚于她就是锦上添花。一个人时生活得不好,结婚大概也只会更糟糕。 2、 我还有一个学姐,前两年结婚了,结婚时三十一岁,老公比她小六岁。长得很帅,以致于周围的年轻姑娘对她“咬牙切齿”,恨她抢走了这么帅的男生。 结婚后,他们就一起离开厦门,去上海打拼。 和她聊天,聊她的爱情与婚姻,也感慨她在情感上的淡定,与对人生的无尽探索。 她不着急结婚,只是不急不慌地认识人、交男朋友。甚至就连相亲认识的人,也会从对方身上学到东西。 “只是跟一个男生身上谈情说爱的话,很浪费,还是要多学习。”她说。 她曾转做投资,便是受一个相亲对象的影响。那个人是做投资的,尽管彼此未往恋爱结婚的道路上发展,却成了朋友。她在工作上遇到问题,也会向他请教。 “参加相亲,别人介绍男朋友给我,我首先都会当成交朋友的过程,从中学到各种知识。很多人生的兴趣,都是被他们启发。” “如果你目的性很强,就觉得要结婚,反而不好,不能完全做自己,也不一定能遇到对的人。” 最终她仍然是通过自由恋爱的方式,遇到了中意的人。 他们是在一次校友聚会上认识的。他看到她时,眼睛里闪着光芒。而她明白,那是喜欢一个人时的眼神。 走到结婚这一步,除了感情上的认定外,她也有着清晰理性的考虑。 “我老公不是经济条件最好的,但就是最合拍,我在他面前能做自己,他也能做自己,才能走得长远。” 而与之前交往过的男生分手,普遍理由都是因为“不希望女生太拼”。 我问学姐,有什么话想跟年轻的女孩子们说,她说: “现在大家都活得太着急,太焦虑,整个社会是普遍的焦虑。可有些事情就是不能急的,就像婚姻,两个人就是陪伴,参与彼此的生命。如果不是合适的人,会出很多问题。” “恋爱很重要,恋爱经历多了,就会把不合适的排除掉了,也会更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。就像我,一直是颜控,所以一定要帅的。” “还有,很多人都想要别人来满足自己的某方面需求,但其实还是要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,当你抱着索求的态度,很多事情都不会开心。” “总归人活着的时候就要去相信,相信就会去实现。” 3、 前不久,台湾一个编剧组找到我,想了解大陆单身女青年的生活状态。 当我说在大陆,女生三十岁还单身未婚,就会被称为“剩女”时,电话那头一群人异口同声地传来一阵惊呼:“三十岁,好年轻啊!” 他们说,在台湾,女生至少要三十五岁,人们才会觉得年龄稍微有点大。三十岁,是妥妥的“还很年轻”。 在台湾、香港、日本、韩国这些经济发展先一步的地区,人们对女性晚婚已经见怪不怪了吧。 我身边的另一个姐姐,也是过了三十岁仍然单身。当她从任职的四川高校去韩国交换学习一年时,遇到了不少四十岁仍然单身的男人女人,发出感慨说:“到了韩国才觉得自己三十多岁还单身完全不是回事儿。” 然后她愉快地开始在韩国约会、恋爱。 缘份,也终究在不经意间到来。最近,知道她在成都遇到了一个彼此中意的人,准备谈婚论嫁。 其实,这股女性晚婚潮,在中国东部沿海大城市越来越普遍。 这些女人们有工作、有很好的收入,有的还自己买了房,单身生活或许有不满意之处,但至少都过得不差。平时工作挣钱,每逢节假日出门旅行,日子很滋润。 我自己,也是30出头仍然未婚。尽管也面临着父母或明或暗的催婚,但却不急不慌。 有喜欢的事情在做,按照自己的心意在生活,内心笃定,对于自己想要什么也越来越清楚。 也在敞开心扉去交朋友,去交流、了解,才能搞清楚,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我中意的,能一起走过漫长岁月,相伴长久。 4、 但一路走来,并非没有遭遇种种压力与非议。在我二十七八岁的时候,就连身边亲近的人,都说过“如果你三十岁还没结婚,可怎么办哟”这样的话。 但如今几年过去,她也在婚姻生活中遇到种种问题,方才醒悟过来说:不要急,找到合适的人再结婚。 而我,只是按照自己的步伐与节奏在走,对于未来从未怀疑。而在某一天,这样的我,也能给别人带来好的感受,让我很是欣慰。 那是在大理人民路的一个酒吧,遇到一个26岁、自己写歌唱歌的女孩,音乐学院毕业,来大理后开始以音乐为生,夜晚在民谣酒吧驻唱,白天自己写歌。 彼时,她正在为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该如何走而有些徘徊。越来越喜欢大理,在这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却又想念在上海的男朋友。 “和他在一起很舒服,很正能量,和我之前的男朋友都不一样,所以我很珍惜,不想放弃这段感情。”她说。 “结婚对你重要吗?”我问。 她沉吟很久,说:“大概是因为我父母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,所以我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庭。” 她问我结婚了没,当我告诉她还单身时,她转过头很欣喜地看着我说:“我好喜欢你这样,三十岁没有结婚但也过得很滋润。我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如此。” 她转头看着我时,那真实流露的欣喜、喜欢之情,让我印象极为深刻,也有些感动。原来在小姑娘眼中的我是这个样子的,带给了别人好的感受,这是我想要做到的。 在每一种状态里,都能将自己安放好,不因他人的眼光而焦虑,也不因独自一人而不安,做喜欢的事情,遇到中意的人能够敞开心扉去面对、迎接。 如此,也对得起这流逝的时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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